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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百一十四章 翻墻開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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孫淑枝十分熱情將自己好看的衣裳都拿了出來,隨便她選一套。吳若看櫃子裏有件不受寵的衣裳壓在最底下,就挑了這件褐色衣裳穿在身上。孫淑枝連連驚嘆,這件衣服她是最不喜歡的,穿起來十分老氣,可是沒想到這位姐姐穿在身上,倒是驚為天人仿佛如仙女一般。

孫淑枝說:“姐姐,你知道明哥哥在哪裏嗎?我想去找他。”

她不正好從那裏過來嘛,隨口道:“就在你哥出事的園子裏。”

孫淑枝道:“姐姐,你知道明哥哥喜歡什麽嗎?我想為他做點準備。”

她哪裏知道他的喜好,於是搖搖頭,“不知道。”

孫淑枝雖然從小一直跟在他身後,但也並不是時時刻刻都在一起,這個男子對人極其淡漠疏離,有種強烈的神秘感,每當她以為抓住了他的喜好,沒想到過幾天又變了。

她有些沮喪地垂頭,然後忽然擡起可愛的腦袋,一雙天真的眼睛望著她,“姐姐,你可不可以幫我問問他喜歡什麽呀?今天晚上留下來吃飯,我想做一些他喜歡吃的菜。”

看在她借了衣裳的份上,其實答應也未嘗不可。只不過她和他關系似乎也沒有那麽好,如果真要打聽的話,光憑一個下午應該問不出來。

孫淑枝一臉殷切地望著她,小心翼翼撒嬌道:“可不可以姐姐……”

看在這小姑娘實在可愛,她幽幽嘆了口氣,點頭同意。

“太好了,姐姐。”孫淑枝歡欣雀躍,抓住她胳膊,說:“對了,姐姐喜歡什麽呢?我也去準備。”

“我就隨便吧,只要能吃就行。”吳若理了理衣裳。

“不過,姐姐可千萬不能說是我讓你問的,不然我會不好意思的。”

“好。”

孫老爹在門外喊著自己女兒名字,孫淑枝和孫老爹出了門。

吳若踏出房門,他就過來了。正好瞧到她,囑咐道:“不要離開得太遠。”

她從臺階上下來,也不想委婉迂回,因為小心翼翼打聽肯定完成不了孫淑枝的囑托,所以直接道:“你有喜歡的吃食嗎?”

他微微一怔,眼睛無意識地眨眨,“沒什麽特別愛吃的。”好奇心起,“你要做什麽。”

“沒什麽,就想問問。那紅燒魚怎麽樣?”

“還好。”

“紅燒肉呢?”

“還好。”

“紅燒茄子呢?”

“還行。”

她說:“你怎麽都說還好,還行。”

他答:“是你問的這些都是紅燒的。”

“這樣吧,葷菜和素菜,你偏向哪一類?”

“無所謂的。”

她忽然洩氣,這樣問下去的話永遠都沒有答案。

“是淑枝要你問的吧。”他說。

竟然被他看出來了,她也就沒隱瞞,實在地點點頭。“畢竟你是貴客,人家準備些你想吃的東西也沒什麽奇怪的。”

他沈思一瞬,走近兩步,反問:“你喜歡什麽。”

“就我剛才問你的那些,紅燒的。”她雙手環抱隨意靠在樹上,順便打了個哈欠。

“那好。”他低頭思量著,擡頭望著她,“你就說我愛吃紅燒的便是。”

“為什麽,這些可都是我愛吃的。”她不服氣道。

他也看不懂她為什麽看起來這麽不服氣,只是考慮到淑枝一定要有一個答案,隨意替她答了,她不僅能夠吃到自己愛吃的,還能夠解決這個問題,不是一舉兩得嗎?

不過心裏想法並沒有說出來,而是自顧自去了出事的院子,丟下一句話,“半個時辰內定要過來。”

孫淑枝還沒有回來,這個答案不可能立馬就過去說,於是幹脆跟在他身後,喊著:“你還去那院子調查什麽?還有什麽線索嗎?還是你要折什麽梅?”

等她跟上來,他才說:“這並不單單是鬼魂作祟。”

“何以見得。”

“畫像上的邪祟已封住,可是為什麽孫雲生的身上有萬芊芊的存在呢。”

“所以有兩個鬼嗎?”

“不,另一個也並不一定是鬼。”

邊走邊說轉眼間已來到那個院子,他再次站到這棵柳樹下,保持剛才的姿態望著柳樹後面的梅花,說:“聽說隔壁最近換了一戶新的人家,一起去看看。”

她雖然不懂他葫蘆裏賣著什麽藥,但看到他起身動了兩步便徑直跟了過去。出了後門左轉就到了隔壁,大門緊閉看起來也沒那麽好容易進去,她猜想他大庭廣眾之下不會偷溜進去,便說:“人家主人又不認識你,你敲門進去的話不會很奇怪嗎?”

“誰說我要敲門進去。”他上了兩步臺階,摸了摸門框上的灰塵,“你翻墻進去把正門打開,我就可以堂而皇之進去,何必敲門。”

“臟活累活我來幹,想的倒是挺美。”她不屑地啐了一口。

他絲毫不在意,摩挲剛才摸過的二指,凝神喃喃自語道:“原來如此。”

嗯?

她不明白他在說什麽,近了一步,問:“可發現到什麽蛛絲馬跡了?”

他回過神,看她眼巴巴瞧著,心思一動,“我們自始至終都不知道萬芊芊的屍體埋在哪兒不是嗎。”

“對啊。”

“想知道嗎。”

她腦子想都沒想,立答:“想。”

“好,你翻墻進去把梅樹下的屍體挖出來。”

“嗯?”她感覺自己聽錯了,“你在說什麽?屍體?萬芊芊的屍體在梅樹下?”

“嗯。”

“這裏面不是有人嗎?幹嘛要翻墻進去而且挖屍體動靜那麽大?不會被人發現嗎?”

他微微挑眉一笑,“會啊。”

“我才不幹,被人家主人抓到了,手腳都要剁掉。”她退了兩步,一不小心撞上過路人,不好意思地致歉。她又說:“你也不看這街上來來往往這麽多人,我要是翻進去還不被別人當做小偷抓起來。”

“吳若……”他指了一下門說:“這門都是灰,說明了什麽。”

“說明這家人不愛整潔。”

聽此答案,他仰頭無奈一笑,良久悠悠道:“你有沒有想過或許住在這裏面的,並不是真的人。”

她細瞅了兩眼,也沒看清上面有多少灰,隨口答道:“是又怎麽樣。”

“不是真的人,那麽怎麽會有隔壁搬進了新的一家人的說法呢?”他循循善誘著,語氣是十分地柔潤。

吳若徹底失敗了,放棄掙紮主動提出,“我還是翻墻吧。”

“嗯。”他退到平地上,左右兩邊看了看,最後指著一個方位,“從那裏爬進去。”

雖然不懂他為什麽選這個位置,又高而且上面還有碎的鐵屑,但是人家既然給你指了一個方位,還是老老實實實的上去吧。她擡腳一躍,發現跳不上去,搬了幾塊石頭墊在腳下,費盡波折終於雙手搭在墻頭,然後慢慢用力終於勉強地坐在墻頭。上面的視線果然是寬闊些,不僅看清了一墻之隔兩個院子的大概布局,也看到了平常看不到的東西,比如這家屋檐上有男人的腳印。

他在平地上微微擡起頭,用手遮住陽光,瞇著眼兒懶洋洋地喊了聲,“好了,別發呆了。去開門吧。”

她回過神,看著地上那個使喚她如自家下人的姿態和口氣,真想跳下去砸死他。可是一想到自己的命便搭進去了實在不值當。鼓起一口氣,挑了個位置準備跳下去。

一摔正好跌在梅樹下,摔得那叫一個呲牙咧嘴,身上的傷可還沒好全呢,舊傷添新傷,渾身都疼。恍然想起他說過梅樹下埋著萬芊芊的屍體,立馬爬起來。

她以前可是殺過很多凡人,並不是怕屍體,而是怕影響了查案子的線索,這裏畢竟是埋屍之處。

她走到門口,看到一把陳年老鎖搭在上頭,鎖得死死的時候才意識到自己沒有法術,這鎖要怎麽開?

更突然意識到門外那個人他不是有咒術嗎?為什麽要叫她翻墻過來去給他開門?

“餵,你是不是在耍我?”她看著門縫中那一抹青衣,暗暗想揍他。

“姑娘何出此言。”他的聲音很好聽,只不過特意的“姑娘”二字帶著十足的逗弄之意。

她捶了一下門,怒道:“姓明的,你在耍我!你明明有本事自己進來卻偏偏要我翻墻!你敢說你的咒術不能用嗎!”

他慢條斯理道:“咒術能用,只不過要是用了咒術,姑娘怎麽會有新發現。”

“叫我名字!”

“是,我也不是姓明。”

“我管你姓什麽!”她丟下這句,轉身就走。現在也好,她倒要看看自己走了,他會不會跟上來。如果跟上來了,還開什麽門!

“吳若。”他叫了一聲後,半晌沒有回應,又好聲好語道:“你總是問我為什麽,所以就帶你來看看線索,並不是有意逗你。”

門的另一邊安安靜靜,只有風兒吹動梅樹枝頭,落下一兩瓣花色。

但她的味道的的確確還在,他也不著急,口吻十分憐惜:“你剛才下去的時候一定受傷了,回去讓人擦點藥。”

他瞧著門縫裏的明晃晃的光亮,再次溫柔道:“開門吧,吳若。”

“咚咚咚”幾聲砸門巨響,把這扇老門砸得那真叫一個風燭殘年命不久矣,這幾聲粗暴嘈雜的巨響驚動來來往往的路邊人。站在路邊等候的他時不時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,虛弱地解釋道:“自家門壞了,先捶捶看看。”最後在鐵鎖清脆的一聲“咣當”中,門開了。

她雙手環抱靠在梅樹邊上,臉偏向了別處。

他過來朗朗一笑,瞧著她臉上和手指的小傷口,“這麽漂亮的臉蛋弄壞了,以後指不定誰心疼呢。”他從袖子中取出一枚方帕給她。

她不接,面色陰冷。

他莞爾一笑,溫柔地接過她的手腕,慢慢擦拭著。先是她的手,再是臉蛋。她偏了頭,他只好擦一半,期間她避開了。知曉人家姑娘還在氣頭上,帶著淺笑,徐徐道:“我真是糊塗,怎麽能讓女孩子翻墻呢。骨女要是知道了,肯定念念叨叨個沒完。”

她再次避開,語氣還是很不好,帶著疏離的意味,警告道:“不要耍我。”

他擦拭的動作僵在半空,聽此一言,緩緩收回再把手帕塞在她手中,說:“好。”

不過這也表示她不計前嫌,兩人也算是和好了。

她忽然想起剛才的話語,問:“你說我有了新發現,你是怎麽知道的?”一想起剛才的警告,又著急上火,“你又……”

她還沒說完,他輕搖搖頭,說:“你坐在墻頭的時候一直在發呆,難道不是因為有新發現麽。”

她半信半疑地瞧著他神色,看不出撒謊跡象這才放心,隨意擦了把臉就把帕子還了他。

他微微蹙眉,小心道:“不是我說你,弄臟了別人帕子不洗洗再歸還麽。”

她回頭瞪了一眼,剛想還嘴,他立馬接自己話茬兒,“但是我有錯在先,應該我洗。”

好男不跟女鬥,還是先安撫她比較好。雖然她現在是沒法力的妖怪,可他也好不到哪裏去……

她示意身邊的梅樹,“你怎麽知道屍體是埋在梅樹下?”

“折的那枝梅。”他頓了頓,“還有大門處的幾抹粘在上面的泥土。”

“解釋下,我不明白。”她直言。

他從袖子取出那枝梅,只不過應該是丟棄了一些枝葉,短短一枝上只有簡單的兩朵,鮮艷明媚。他說:“用凡人骨血養成的花自有不同,氣味也會有些微妙。一開始也只是猜測,直到看到門框上的泥土。”

“你倒是心細。”她隨口道。

他淡淡一笑,順手把那枝梅簪在她雲鬢處。

她頗有微詞,“你把這死人花戴我頭上?”

“我這裏也不好放,放袖子裏會壓壞,就當保管。”

“那它要是枯了,我可不管。”

“枯了還給我便是。”

“晦氣。”她動手就要取下,他眉梢一挑,“別急,晚飯前還我好了。”

“這花不是和其他花不一樣?你就這樣給我?”

“你不怕的,不是麽。”他慢悠悠地說完,走在了院子裏。

她征征地站在原地,看不懂他到底在想著什麽,一會兒冷酷淡漠,一會兒又溫柔細語的,究竟是要做什麽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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